噩梦(2 / 3)

就着夜灯又读了会儿书,准备歇息了。

午夜的风褪去燥热,睡意如潮水般涌来。人儿渐渐堕入了梦中,梦中的场景与现实的分界变得模糊。

恍惚间跌进了童年旧居的庭院里,墙皮是惨白中泛着青绿。

两边是无限延伸的游廊,她站在中间,梧桐树在旁边发出沙沙的声响。

背后传来一声低低矮矮的“小玉姐”,孩童稚嫩的嗓音脆脆地炸在耳边。

“阿裴!”她猛地回头。

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对着她,正在画一幅蜡笔画。他穿着小西装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。

小小的裴文裕怯怯地唤他,声音细细的,像从很久的地方飘过来。“你看我画得好吗?”

攻玉走近。画纸上是用稚嫩笔触描绘的两个手牵手的娃娃,旁边还站着一个,但奇怪的是,手牵手的两人却是——

“这幅画不对,”她轻声说。

“没有不对,你就是不要我了!”儿童尖细的嗓音吵得人头疼。

攻玉想解释,想说她没有不要他,但发现喉咙被堵住了一样。她往前走一步,那孩子就往背后的雾里退了一下。

时间就这样再一次有力地重申它永远不变的功能:不断地流逝。

她有多久没有再见到这个小人儿了?她几乎要记不得他的模样了。

眼前的孩子显得疲惫又悲伤,他的眼睛因为哭泣过度而肿胀起来,眼皮包裹着漂亮的眼珠,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。

再度回身,眼前的人已经改变了模样,他变成了现在的裴文裕,她的丈夫。

“阿裴,你怎么——”

“为什么?”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,带着潮湿的寒意。

“什么为什么?”攻玉的声音在颤抖。

“你明明就是要离开我的,不是吗?我发现了,我都发现了。”他的眼神渐渐变得阴鸷且癫狂起来,“凭什么、凭什么你要放弃我?”

“我没有……”攻玉发觉自己在说句话时很没有底气。

“你为什么选他?”裴文裕猛地抓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。

“放手!”

一声响亮的掌音,攻玉深吸一口气:“你冷静点。”

她拼命告诉自己这只是梦,但是眼前的人却在清醒和疯狂间挣扎,最终彻底崩溃。他跪倒在地上,抓起地上碎掉的石砾,在腕口和脖颈上划下一道又一道伤口。

“你看,小玉姐,我在流血呢……”他举起鲜血淋淋的手臂,像个乞求表扬的孩子,“这样你……就会心疼了我是不是,你就不会离开了我是不是?”

“裴均,裴均!”哪怕知道这是梦,她仍然忍不住泪流不止,她大声地喊人呼救。

画面陡然转变成她最难以忘怀的一天。

那是一个下午,她和裴文裕结婚的次年。她从公司回来,摔了一迭相片在丈夫脸上。

“你偷拍我?!”

“阿裴,我们不是已经谈过了吗,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。你太、太依赖我了,我们彼此是要有空间的!”

“空间?”裴文裕的表情凝滞了,他在反复咀嚼这个词汇,“我给你了啊……我每天给你两个小时和别人相处的时间啊,比之前多了半小时。你看,现在一周也只给你打二十一个电话,我甚至允许你和他们一起吃饭,而不是只有我们俩的……”

“我做得还不够好吗?你为什么不表扬我呢?”

他的笑容温润如玉,举起剪刀修建着玫瑰的花枝。

“你剪得太多了。”她轻声提醒道。

裴文裕的笑容不变:“我在保护它们。”

忽然间眼前开始浮现影像——她独自在超市购物的监控录像,她与亲友喝下午茶的偷拍照片,甚至还有她深夜独自落泪的模糊影像。

这些画面层层迭迭,将整个空间包围。

“小玉姐。”

攻玉低头,发现自己的手腕上系着铁链,链子另一头在丈夫手中。链子上缀满摄像头,每一个镜头都在转动、对焦。

“放开我。”她试图挣脱,却发现链条随着她的挣扎越收越紧。

“那些设备……不是都已经拆除了吗?”她颤抖着问。

他的微笑变得诡异:“你真的确定吗?”

链条突然收紧,勒进她的皮肤。

四周的影像开始疯狂闪烁——天花板的角落、床头灯的底座、衣帽间的挂钩,无数个镜头正记录着她此刻的恐惧。

“你看,无论你在哪里,我都能找到你。”裴文裕的声音开始重迭,仿佛有无数个他在同时说话。

他的声音开始颤抖:“我……我看到了……”

“你看到什么了?”

“你背叛我,你背叛我!”

“没有你,我什么都不是……”他喃喃自语道,“如果他,他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了……”

他过来,她被闷得渐渐窒息,耳畔还是不断响着:“他夺不走你,他夺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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